徐妍孤零零地站在国营饭店门外，等着秦序言回来。

而那个被杨幼薇称呼为‘老李’的李享荣，才从包厢里面出来。

他看到徐妍，不由得问：“在等序言？”

徐妍轻声“嗯”了一声。

李享荣欲言又止：“徐妍，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，序言现在很痛苦。”

“真爱回来了，却不能和真爱在一起，连稍微的肢体接触都不行。”

徐妍闻言，看向他：“你是说秦序言和杨幼薇是真爱？”

李享荣不置可否。

徐妍攥紧了手：“如果他们是真爱，又怎么会分手？分手了就证明，并不是什么真爱，感情也没那么深。”

李享荣一时语滞，唇角嗫嚅良久才丢出一句话。

“可你这样死缠烂打，揪着序言不放有什么意义？”

死缠烂打……

杨幼薇才回来一个多月，在外界看来就是自己在死缠烂打了？

徐妍至今还记得李享荣四年前对自己说：“徐妍，你千万不要像杨幼薇一样离开序言。序言现如今重伤，伤得不仅仅是身体，还有心……”

可是现在呢？

上辈子，也是这样，大家都觉得是自己阻拦了杨幼薇和秦序言在一起。

徐妍回忆起，杨幼薇和秦序言以及自己儿子一起出门旅游时，儿子说：“妈，你别那么小气，当初要不是你，杨姨就和我爸结婚了。”

连自己的儿子也觉得是自己的错。

徐妍想着这辈子，就不要这个丈夫了，不要秦序言，儿子也不会出生，也不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。

天色渐晚，暮色的霞光渐渐攀延上云层。

一个小时。

两个小时。

三个小时。

直到夜幕完全落下，整个天际漆黑如墨，秦序言才姗姗来迟地赶回来。

他一眼就看到了路灯下的徐妍，形单影只的单薄背影站在原地，还在等着自己。

也不知为什么，看着眼前这一幕，秦序言加快了脚步，将其拉入怀中。

“对不起，徐妍，让你等了这么久。”

怀中的那幅纤瘦身影却没有丝毫的触动。

再愧疚，也算不得爱情。

徐妍抬眸一瞥，就看到他衬衫领口上沾上的口红，却怎么也说不出没关系。

她笑了笑，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
“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。”

这是最后一次。

秦序言闻言一怔，察觉到她的目光，只以为她是在拈酸吃醋。

解释道：“幼薇喝醉了，不小心弄在我衣服上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徐妍坐上车，闭上眼睛，不愿再和他多费口舌。

上一辈子，这样的事发生了无数次，可每一次秦序言都说是不小心。

开车回军区大院的路上，秦序言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徐妍身上，他想为今天的事情说些什么，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回家以后，徐妍洗漱完，对秦序言说：“这几天我有些累，去隔壁睡了。”

秦序言并没有在意。

徐妍的睡眠很浅，为了不被打搅，她经常会独自睡在隔壁的房间里。

……

第二天一早。

徐妍醒来，看着水泥墙面上挂着的日历11月25日。

倒计时最后三天。

秦序言还没醒，徐妍继续收拾先前还没收拾完的行李。

打开老式的烫画木质大衣柜，收拾自己的衣服时，她看到了里面自己给秦序言买的衣服鞋袜，都是崭新的。

秦序言却一件也没有穿过。

一旁的玻璃柜中，还有她省吃俭用四年，才给他买的礼物英雄牌的高级铱金钢笔。

秦序言可能都不记得，他有过这些自己送的礼物了吧。

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确实不应该在一起。

徐妍将自己从前送给他的所有礼物，全都打包装进一个大尼龙袋子里，她准备拿到旧货市场卖了。

临出门时，她又不经意从衣柜里翻出两条裙子。

是秦序言在1978年和1979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，这两条裙子，无论是款式，还是颜色，都是一模一样。

徐妍将一切都收拾完。

四年时间，她的行李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行李箱。

徐妍将行李箱放在了最角落，随后她一个人拿着尼龙袋子走出军区大院。

军区大院外的早餐摊子琳琅满目，不少家属在这里吃早餐。

远远地徐妍就听到两个婶子在聊天。

“你知道我们大院的陆团长吗？他之前谈的对象杨幼薇回来了，那天我在大院门口撞见他们，真是好登对！”

“陆团长不是结婚了吗？你说他还喜欢杨幼薇吗？”

对面的妇女叹了口气。

“这还用得着说吗，他们曾经可是谈过男女朋友的，现在怎么会不喜欢呢？”